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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意中时有有意 ——《日记》(组诗)创作谈

来源:玉屏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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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水白,又名冰皑,本名张勇,1981年生于贵州思南文家店。业余写作,贵州省作协会员。

 

无意中时有有意
——《日记》(组诗)创作谈

《日记》组诗,开始并没有想写下一组,第一首写的是《黄昏》,当时的情形是:下班后,相约去一个小地方吃饭,天要黑了,另外的人又还没到,我们在杂乱的院子里抬头看天,看着即将到来的黑夜,小餐馆喧闹的人群,还有几栋破旧的房屋,以及旁边带着忧伤的铁轨,顿时就有了一种表达的冲动,立即在等待的过程中几乎只用不到10分钟的时间就完成了这首诗作。

 

黄昏

树神,引领着天空向黑夜奔去

那里装着无数未知的信众

他们可以随意地复原

一天,一棵树下的愿望

 

火车的影子被铁轨切割

一群人在树下晚餐

他们不再关心铁路

像一个人离开了父母

 

一个废弃的旧屋

房内飘来牛肉的香味

火车的笛鸣带着一群树叶前进

 

比树神还急,等着黑夜的到来

赶在鸟儿回家之前

理清一天的杂念

 

完成这首诗后,顺便就发了微信朋友圈,当时点赞的还比较多。发了以后也没多想,就当消遣一样完成了一个表情似的。

 

转眼到了新年,正月初一,因为小孩高烧便从思南老家转站到了松桃孩子外婆家,考虑到隔医院近一点,也拜一下年。正月初二早上起来,走进村寨旁的树林,看着掉叶的树枝,残存的鸟巢,又想着新年还没在老家呆上几天,孩子与父母,自己扮演着双重角色,莫名的悲伤涌上心头,于是写下了这首清晨:

 

清晨

拨开两扇天空之门

一扇为大地,一扇为我

在混沌的镜子面前

一个是我,一个是我的影子

 

鸟巢空无

雏鸟已经远去

没有人知道它回家的时间

等待,永远是陪伴与远行的矛盾

 

站在两扇门之间

望着父母,望着孩子

天空连接着血缘

 

一道闪电让镜子破碎

躲在屋里

面对着木门,以及装着我的镜子

 

写出这首诗也是在手机上打的,当时心里特别矛盾,也有很多无奈。因为工作,因为生计,平时没有时间,假日也没有时间陪父母,再加上孩子的高烧,心里根本就没有年的情绪,所以写下了这段文字。

 

这两首诗完成后,以时间为主题写出了在不同时日不同时段的感受,就有了写作一组的想法,但是心里总有一种顾虑,同题的写多了,总觉得是重复,语言的重复,意境或者说意象的重复。

 

正月初六,两个小孩的高烧都没完全好,但得赶回单位值班。当日值班,事情不是很多,看着太阳从窗外掠过,特别是一束光从乌云里透过,而且又是下午,瞬间就觉得又找到了一个题材:

 

下午

太阳,如一位老人叮嘱

不要因为乌云

忽视了窗

随时都要关注一只鸟的飞过

 

手伸出窗外,摘断一束光

制作一根拐杖

顺着风向河边行走

折射在水中

 

一群青年,在喝酒

在白天的黑暗里放轻自己

放轻在太阳下的影子

 

等待一场梦醒

掀开一个人独处的被子

让窗,穿过太阳

 

后来三首诗歌完成后,顺便从微信上发给了诗人李郁葱老师,请他指导指导,给我提出批评意见。李老师鼓励说,这种表述方式有新的气象,并建议写五首以上。于是就有意识的在想写某个时段的感受了。

 

有一天,喝了一点小酒,总是拨响一个个自认为是好友的电话。有的在忙,有的在有其它事,天生敏感的我觉得别人是不是在烦我(请好友们不要对号入座),觉得我是不是无聊才打他们电话。心里总有一种酸酸的感觉。事后想,其实大家都有自己的生活,自己的家庭,自己的世界,或许,有时还有打扰别人的嫌疑。人情世故的变化,让我有意识的写下了这首:

 

子夜

静下来,回味一天

一年,一生以来

我们拥抱的村庄,狭窄的床

在睡着以前,复述一遍写在黑夜里的文字

 

在酒精的唆使下

拨响一个个空号

下半夜的梦

不确定,掉在了远方还是眼前

 

想象装满了屋子

像一个气球挤压着我

吹气的孩子已经夭折

 

翻越黑夜下的山脉

一双手拍打着,地球的一角

土地上生长出微弱的信号

 

无意中时有有意,几首诗歌都包涵了树木或木料的元素,黄昏的树神、清晨的木门、下午的拐杖、子夜的床,这些物的运用,是无意也是有意,一组诗,总应该有什么串起来,在这组诗中,我用了树木或者与木有关的元素,它是与我们生活息息相关的,以树木一天的变化映射出我们个体、人本身复杂的心情。

 

正因为如此,微信朋友圈中曾南雨的图片引起了我的注意,正午,木屋下,木栏杆的影子在阳光下陪伴着一张孤独的木凳子,充满活力的阳光下,异常寂静。

 

所以,有了这首正午:

 

正午

阳光,穿过死去的树木

变形的尸体整齐排列

椅子上空无一物

在栏杆里寻找,改变它的木匠

 

是谁的长发散落于此

还有一把梳子

梳理着木匠的遗憾

让树木的伤疤也有着完美的身影

 

一个人,有时还不如一把椅子

来得及享受阳光

就已经被阳光埋葬

 

蚂蚁在洞穴里生长

不再关心阳光于何处流淌

他们是自己死亡的木匠

 

我对诗歌有三点理解:

一是要及物,言之有物。切忌空洞的抒情与言说,要通过物,借物抒情也好,借物言志也好,要通过物来传情达意。当然物也可以是事,现在很多诗歌里都蕴涵着了特定的事。可以说物,是指事物,事和物。

二是要抒情,要言之有情。诗歌为什么称其为诗歌,就是要有丰富的抒情性。很多诗歌有事有物,但是缺乏抒情性,或者把握不好。诗歌只有故事,或者说纯故事,或者纯细节,个人认为不足以为诗歌,当然有的抒情很隐蔽,这就是技巧的问题,如何把握好一个度的问题了。

三是要明理,要言之有理。或许,有人觉得这是一个诗歌不必承担的问题。我认为,一首好的诗歌就是要给人传递一种“美”的哲理,诗歌(长诗除外)一般较短,在短短的文学审美之外还得给人一种美的哲理,让别人记住一点什么,或者给人一点什么特别的收获,是让人想起作者的场景,还是让人想起与此类似的场景,总之,要给人一种美的回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