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牵挂

母亲病了，这次她主动提出晚上住在医院不回家，我知道，这是她撑不住了。

配图：胡姣

前几天给母亲送几个香瓜，哥独自在楼梯间锻炼，没有母亲的陪伴，我知道，母亲可能有事陪不了。推开房门，母亲正在屋里碎步移动。“实在是痛得很喽，懒得牵你哥走得，一哈叫你哥多走几步才回家！”母亲患有严重的风湿，还因为照顾哥摔倒过，病情更是加重。

哥留下残疾，多年一直是母亲陪伴锻炼，从准植物人锻炼到能醒过来，还能缓慢走路，也许这就是母爱的奇迹。那一年，煤矿瓦斯爆炸，哥从煤洞里被救出来，诊断为植物人，不信命运的母亲每天给他按摩，悉心照顾，将他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之后，母亲走到哪里，就会把哥带到哪里，20年，从未离开过母亲的视线。

无论什么时候，母亲总是十分挂牵着儿女们。在农村，她依靠人均不足3分地，种粮、发展养殖养活一个11口人的家庭；在矿山，她远离土地，靠节约同样养活一大家子人。人老了，儿女们都出息了，她依旧坚持勤俭节约的理念，带着儿女们、孙子们到小城的井里背水喝，去市场上买便宜的菜，到地里去挖野菜，靠节约持家为儿女们作出了榜样。

有一种牵挂是不顾一切。还记得有一次，母亲带哥外出锻炼被车闯到后，别人拿20元钱就想解决问题开溜的事情，她为了把哥安全送回家，一股劲埋怨自己老了不中用，非但不要别人的钱，还让人家走了。幸好被亲戚发现将她送到医院治疗。可是没有住几天，她非要回家休养，一个劲地说要回家照顾哥，没有必要花钱，休息几天就好了。儿女们犟不过她，也只好买了些药让她回家治疗。

配图：胡姣

随着年岁越来越大，母亲对哥的牵挂更是加剧。她总认为自己将不久于人世，希望哥能够自己照顾好自己，无论天晴下雨，春夏秋冬，母亲总是会牵着哥的手在人行道上来回锻炼，每一步都是这座小城里的一道风景。有时候即使是病了，母亲能坚持的就坚持不去医院，继续牵着哥的手锻炼。有时候感冒严重了，顶多去医院输完液后又回家了。即使是风湿痛如刀割，连坐下来起身都要捶打自己的腿好几分钟才起得来，甚至是嚷上一句：“哎哟，只个腿要死喽！”，眼泪都痛出来，在家里缓缓走上几分钟，腿活动开了便出门，继续牵着哥的手锻炼，重复着小城里永远不可消失的风景。

而今，母亲的腿实在是走不动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病床，不知道小城里那道最美的风景会不会再有，也许不会，也许还会，但母亲的那份牵挂将会被儿女们分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