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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屏的雪

来源:玉屏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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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时常会纠结,自己更喜欢夏天的热还是冬天的寒。一定是世人对春秋的赞美太多,让我更喜欢夏天轰轰烈烈的雷霆暴雨,冬天铺天盖地的鹅毛大雪,而我也能借着滂沱的气氛,宣泄自己内心的焦躁。

2011年的大雪

四季分明的玉屏,春秋都过于温柔,夏天每年都会送几次电闪雷鸣给玉屏证明它是来过的,唯独冬天的大雪往往会不尽人意,我本想着让大雪给玉屏换换心情,却常常因为那糟糕了数个周末的冬雨和那冰冷刺骨毫无感情的凝冻将冬天消耗殆尽。所以那能堆出羽绒被一样厚实的鹅毛大雪在玉屏已经成了稀罕物。

今日大雪,我不由得去想最近一次下大雪是多久,细细地在照片中找线索,原来,那已经是2011年的事了。看着照片,思绪如潮水般涌来,想着那晚,我独自从鲲鹏中学回家,漫天飞舞的鹅毛大雪,温柔地落在我的头上、脸上、衣服上,似乎想挽留住我这位赶路人,而被雪照清了的夜,又像是在让我快些到家。

回家的路,需要经过玉屏货场,货场那高高挂起的橙色探照灯总是不分四季的亮着,我本早已习惯,但那晚的灯光就像一个小太阳,温暖地照亮一隅天地。我穿着厚厚棉衣,置身于这片天地,一时竟不知是走是留,只想静静地站在灯下,任风吹、任雪落,而这美好的气氛坏在了雪中撒欢的野狗叫声中。

继续赶路,不久便看见了家,家门口那大红灯笼硬撑着微光期待我的回来。我还想这灯笼就像是条无力的老狗,尽管没了力气,忠诚却丝毫不减,但真正原因是这大红灯笼已经用了几年了,爷爷舍不得买新的,能用就一直用。

推开家门,爷爷奶奶正围坐火炉旁聊天,温暖的气息充满了屋子,我生怕门外的寒风吹凉了室内的空气,急忙将门关上。火炉上正煮着我想喝的甜酒鸡蛋,奶奶给我舀了一碗,碗里挤满了我爱吃的溏心鸡蛋。甜酒咕噜咕噜沸腾的声音与外面呼啸的寒风声都是那么悦耳。一口甜酒鸡蛋下肚,奶奶总会说,好吃吗?把汤也喝了。那时我恍然明白,人们说下雪天并不冷是真的,我反而觉得十分的温暖。

我家,在南门坡山脚下,离玉屏机务段仅一条路宽的距离,每逢下雪,天地一色的白,便会引得玉屏各路摄影师在这里会集。大雪后,那在雾气中闪烁着灯光的火车头、若隐若现的铁轨成了装饰,那被染白的东、南门坡成了画布,就连那些为了不影响火车行驶,被百草枯所杀死的杂草,披上雪装后,似乎都成了这场景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这里成了摄影创作的最佳场所,而我会约上小伙伴们在雪地乱窜、打雪仗、堆雪人,尽管已经是高二的年纪对玩雪还是乐此不疲。

爷爷是铁路退休工人,退休后养蜂成了他业余爱好,奶奶则更热衷于在地里忙活,捣鼓自己种的大白菜、大葱、萝卜芽等等。所以大雪后的早晨,爷爷会忙着去看看蜂箱有没有被大雪压倒,蜜蜂有没有保暖好,奶奶则到地里砍几颗被雪覆盖的大白菜,拿回家里煮火锅。

而我也算明白,原来古人说的“瑞雪兆丰年”是真的,下雪时奶奶种在后院地里的白菜会更加好吃,长得也会更好,可如果是凝冻,白菜只有被冻死的份了,奶奶也会觉得可惜。

大雪融化时,是最冷的时候,那时我最大的快乐是窝在火炉边看电视,静静地做个温室花朵,不去经受外面的严寒。而爷爷奶奶却丝毫不受天气影响,该做什么就做什么,这也不难怪,爷爷常骂我们孙辈的人一点苦都吃不得。

时至今日,我细细算来,记忆中玉屏下大雪的年份似乎也没那么多,大部分都是毫无感情的凝冻或零星的小雪。

虽然现在已经长大了,雪已经没有那么大的吸引力,但我依旧期待下雪,期待重温雪天嬉戏的日子,期待在今年玉屏的冬夜里,寒风在窗外呼啸,鹅毛大雪苍劲有力地铺满整片天地,漆黑的夜晚都被染白,而我在老屋温暖的被窝里,听着屋外的动静,沉沉睡去,梦里有我的小伙伴,和撒欢的野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