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母亲：一件破旧的蓝色衬衣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过去了23年，再次打开珍藏在箱子里破旧不堪的浅蓝色衬衣，我又回想起当年的往事，鼻子一阵酸酸的感觉，不禁眼泪止不住地落下来，滴在箱子上。

记得那时我刚好上小学二年级，放暑假的一天，我跟着母亲去田坪赶集，晴朗的夏天，赶集的人特别多。人来人往的集市上，母亲目不暇接地看着琳琅满目的商品，我紧跟在母亲的身后，看着母亲乌黑的长发，苗条的身材，我不由自主地有一种自豪感。

“贵生，我给你买一件衬衣，穿这衣服太热了。”母亲转过身来温柔地对我说。

看着满头大汗、穿着一件厚厚衣服的母亲，我说：“娘，我不热，我不要买衣服，我还有衣服穿。”因为我知道她没有钱，不想让她为难。

母亲似乎没有听到我的拒绝，而是固执地伸出手，拽着我快速地走进了卖衣服的铺子。

母亲看了一会，指着一件浅蓝色衬衣，弯下腰，低着头，微笑地看着我说：“贵生，喜欢吗？你试试吧。”

“娘，我不用买，我还有衣服穿。”我看着母亲身上那件又厚又旧的衣服说。

母亲直接叫老板取下来那件浅蓝色衬衣，倔强地要我试。看着母亲那样固执的态度，我只好低着头配合母亲敷衍地试了试。

“转过身来看一看，挺合身的嘛，挺好看的。多少钱？老板。”母亲说。

“这是您儿子，长得真乖巧，穿着挺好看的。衣服不贵，25元一件。”听见老板的回答，母亲露出了满意而幸福的笑容。

母亲立刻从衣服兜里掏出钱来，数了数，1毛、1块、2块……总共加起来才10块零5毛钱。

“老板，能少一点吗？”母亲难为情地问。

“不能少！25元是最优惠的了。”老板不耐烦地说。

看着母亲为难、无奈的样子，我沉默地低着头，伸出手抓住母亲的衣袖使劲地往外拽。这时候正好走过来一个背着背包收头发的商贩，她紧盯着母亲乌黑的长发。

“你头发卖吗?”商贩说。

“卖……卖……”母亲立马回答。

我急忙转身抱着母亲的大腿说：“娘，不要剪头发，我不要衣服。”泪水忍不住地掉了下来，我低着头立刻转过身去。

“贵生，没事，头发卖了还会再长起来的。”母亲微笑地摸着我的头说。

母亲念念不舍地摸了一下陪伴自己多年、乌黑亮丽的长发。狡猾的商贩快速地动起手来，恨不得把母亲的头发全部剪掉。看着商贩剪下母亲的头发，最终母亲只剩凌乱的短发，我的泪水止不住地哗哗往下掉。

这几年，我刚大学毕业，再加上刚结婚，没有太多能力帮衬家里。为了家里妹妹上学，母亲又再一次赴遥远的广州打工。每当想母亲了，我都会掏出箱子里那件破旧的衬衣，在晶莹的泪光中，我仿佛又一次看见了她那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